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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幼課堂:棍棒教育的回潮

小時候,我們都被雞毛撣子打過

后來我們又聽說了一個叫劉亦婷的女孩沒被打

如今狼爸、虎媽又成了偶像

中國式家長20年教子巨大焦慮背后

他們試圖從書中尋找教育法寶

他們對“好孩子”的標準也從“全能”的小超人變?yōu)樯硇慕】档钠胀ㄐ『?br >
記者 郭曉燕

周偉勵第一次聽說狼爸蕭百佑是通過網(wǎng)絡上的新聞,也正是看到這條“把孩子打進北大”的新聞讓任廣東教育出版社副社長的他內(nèi)心感到一絲不舒服。

11年前,正是他第一次將“素質(zhì)教育”這個概念引進了中國的圖書出版界,他主持出版的留美博士黃全愈的《素質(zhì)教育在美國》一書甚至比暢銷書《哈fo女孩劉亦婷》還要早向中國家長系統(tǒng)地介紹素質(zhì)教育。

所以看見“狼爸”熱賣,這個老出版人有點坐不住了。

他回憶,那是2011年11月一天午后,廣州冬天有夏末的感覺,看完“狼爸”的新聞后,他就開始在辦公室里不停踱步,年近60歲的他素來注重中醫(yī)養(yǎng)生,輕易不開空調(diào),但在那個午后,他把空調(diào)從25攝氏度一直調(diào)到20攝氏度,才終于覺得自己郁結的心情稍微有些舒展。

令這個在廣州工作30年的出版人不能理解的是:為什么在他孩童時代已經(jīng)被厭惡的打罵教育居然又重新高調(diào)地進入公眾視野。

“不是說絕對不能打孩子,但‘狼爸’的理念,我不能接受!敝軅钣媒蹙髲姷恼Z氣一字一句地說。

90年代的教輔書時代成績才是硬道理

陳虹(化名),現(xiàn)任廣州購書中心教育書籍分管主任,1999年入職。

入職前,當時還是圖書導購的她不止一次聽前輩說起,家長們搶購教輔書籍的瘋狂,“每年兩假(寒暑假前后)累死人!碑敃r的她不以為然,“大學擴招都一年了,應該不一樣了!

但就在同年,陳虹親眼見證了,開學前夕,學生家長搶購教輔書籍的“火爆”場面。

當時在學生兩假前,整個廣州購書中心,近千平方米的二層平臺,人山人海。家長似乎也沒有標準,多是慕名而來。

每逢這個時候,陳虹所在的廣州購書中心都要啟動“應急預案”,人手臨時增加一倍,原本放書的過道清空,收銀臺加倍開放,可是近十米的長龍仍舊能保持整整一天。陳虹說,就好像廣州第一家H&M(瑞典一服裝品牌,在廣州首開分店時,300人提前兩小時在門口等候)開門時一樣!

彼時出名的教輔書有,黃岡兵法、海淀試題、一課一練等,這些教輔書的扉頁或者背面都有成功案例或者直接是書中前幾頁就印著看了此書而考上狀元的頭像。

陳虹覺得,那個時候的家長們也不管合適不合適,孩子做完做不完,直接將書掃下書架,抱了厚厚一摞。

1999年的購書中心,從早上8點一直到晚上10點家長們才緩緩散去,累得快散架的陳虹忍不住發(fā)牢騷,“有必要嗎?”

身邊一位家里有小孩的前輩聽見了,鄭重地回了一句:“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過不去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掉下懸崖!

陳虹說,在六七年前,那個以應試教育為主導、教輔書賣到手軟的年代,1.5萬平方米的購書中心里留給素質(zhì)教育類的書籍僅有五六面書架,“不過百來本,能賣出去就算不錯了,別提暢銷!

彼時的中國家長還沒聽說過“家庭教育”這個詞。

第一代中國“好孩子”

《花季雨季》中的那個勤奮女孩謝欣然

陳虹描述的這一切,1991年入學的“80后”的阿蔚深有體會。

她回憶,大概從小學五六年級開始,同學們的桌上就陸陸續(xù)續(xù)擺上了教輔書,上了初中此情此景更甚,“好孩子”每天埋頭做題,甚至互相較勁,專挑連老師都覺得頭痛的選作題,一道數(shù)學大題有時甚至要花上整整一天來琢磨。

“80后”阿蔚經(jīng)歷的時代,最被中國家長們接受并記住的“好孩子”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1990年出版的暢銷書《花季雨季》中的主人公謝欣然。

在書里,謝欣然是一個家境貧寒卻勤奮愛學的好孩子。阿蔚記得,當時不少中小學都開展了《花季雨季》讀后感評比活動,邀家長和孩子共同探討學習書中的內(nèi)容。

大人們也會引導孩子,“要像謝欣然學習,不要早戀,一定要考上大學……嘮嘮叨叨地就這幾句!比缃25歲已經(jīng)工作的女孩阿蔚學著小時候父親教育她的樣子粗著嗓子復述道。

阿蔚說,其實那個時候,她們都“煩”謝欣然。為啥?“太裝了!”

她還記得《花季雨季》書中有一段這樣描寫謝欣然的:“欣然渴望成為一名大學生,從小就想,她渴望自己有一天能別上名牌大學的;眨瑸楦改笭幑,滿足自己的心愿!髮W四年將全面地充實一個人。欣然渴望充實,她要上大學!

“你覺得對一個高中生來說,這樣的想法現(xiàn)實嗎?”阿蔚反問。

“誤盡蒼生是語文”

教授被語文試題考倒

教育領域迫切需要“一股風”

廣東教育出版社副社長周偉勵說,其實,阿蔚的這種“不現(xiàn)實感”不是個案,其實早在90年代初,人們已經(jīng)意識到了應試教育的弊端,國內(nèi)開始有專家學者提倡素質(zhì)教育,但社會普遍認同度仍不高。

20世紀末,大學擴招政策開始實施,一場關于語文教學的大討論不期而至:著名作者王蒙和北大教授錢理群公開表示曾被高考語文試題考倒,媒體更直指“誤盡蒼生是語文”。

“作為出版人,當時我的思考還不太清晰,只是隱隱覺得,中國教育需要一股風,一股來自大洋彼岸清新而凜冽的風。”周偉勵回憶說。

也正是在應試教育最盛的年代,20世紀1999年,留美學生黃全愈從大洋彼岸給周偉勵帶來了這股風,來稿原名叫《跨越文化的旅行——教育篇》。

這本書的作者黃全愈在引言中說,“我不是教育理論權威,我沒有自己系統(tǒng)的理論和成功的實驗,對許多教育問題我也找不到完整的答案……我只是想把我這些年來的疑問對比和思考,用我的家庭的親歷和見聞平白地敘述出來。”

在書中,作為父親的黃全愈并沒有把兒子礦礦塑造成“偶像”,他將更多筆墨放在了中美教育的天差地別上。


其中一個章節(jié)讓人印象尤為深刻:1992年底,我第一次讀到了美國兒童讀物《小子之書》,我小小地吃了一驚,在書的末尾,我讀到了與中國傳統(tǒng)教育完全相反的內(nèi)容:“烏總以為它能在賽跑中擊敗兔子……但他們不可能做得到!

當時我問已經(jīng)在國內(nèi)接受過一段時間學習的兒子,“烏龜能在賽跑中擊敗兔子嗎?”兒子不假思索且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能,因為兔子太驕傲自滿了。”

然而時隔六年,現(xiàn)在我再問已經(jīng)身處國外的孩子,“烏龜和兔子誰跑得快?”兒子在鼻子里不屑地輕輕哼一聲,竟然懶得理我?次曳且卮鸩豢桑悴荒蜔┑卣f,“怎么問這么stupid (俗不可耐)的問題呢?”

“烏龜怎么可能跑得過兔子。”兒子甩給黃全愈一句話。

一起震驚全國的殺母案才讓素質(zhì)教育火起來

1999年12月周偉勵將此書更名為《素質(zhì)教育在美國》推出市場,起初,這本書并沒有引起市場上的任何注意。直到2000年,一場震驚全國的血案爆發(fā),才讓這本書徹底“火”了。直到今日,周偉勵還記得當年震動全國教育的血案。

當年新華社報道,徐力是浙江省金華市第四中學高二學生。1999年11月底,吳鳳仙參加家長會議時得知,徐力這學期期中考試的成績排在班級第十八名。回家后,吳鳳仙很生氣,狠狠地打了兒子一頓。徐力喜歡踢足球,吳鳳仙就說:“以后你再去踢足球,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重壓之下的徐力感到母親對自己管得太嚴,而且母親提出的目標無法實現(xiàn),深感委屈和壓力。

2000年1月17日中午,徐力從學;丶页酝曛酗埡螅肟磿䞍弘娨。吳鳳仙提醒兒子期末考試要考前10名。徐力回答說:“很難考的,不可能考得到!蹦缸又g再次為學習發(fā)生頂撞。絕望中,徐力從門口拿起一把木柄榔頭朝正在繡花的母親后腦砸去,將母親砸死。

有家長問“孩子整天看電視怎么辦” 書的作者也答不上來

當這起殺母事件發(fā)生后,出版人周偉勵馬上意識到,這可能是中國教育的拐點,他專門為《素質(zhì)教育在美國》這本書召開了大型的新聞發(fā)布會。這本書的作者黃全愈也飛赴北京、上海、湖北等數(shù)十個大城市做巡回演講。

他回憶當時出版社組織巡回演講的情景,每次巡回演講都有近百名學生家長前來參加,常常連作為主辦方的他都沒有辦法靠近黃全愈,“里三層外三層,圍得嚴嚴實實”。

但令這個記性仍舊十分不錯的出版人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家長們的重復提問,“我的孩子整天看電視怎么辦?”“我的孩子不愛學習怎么辦?”這些問題問得黃全愈啞口無言。

周偉勵說:“當時的素質(zhì)教育說白了是一種比較虛的理念,但家長卻希望作者能給他們‘開處方’,這個不現(xiàn)實!

但最終,這本當時被媒體稱為第一次將素質(zhì)教育這個概念引進中國出版界的書被加印了整整13次,總銷售量高達22萬冊。

哈fo女孩 標準好孩子的出現(xiàn)

一年后,被人熟悉的《哈fo女孩劉亦婷》出版,在那個父母望子成龍近乎瘋狂的時代,具體、活生生的劉亦婷成為了偶像,家長們無不渴望把自己的孩子培養(yǎng)成第二個、第三個劉亦婷……從2000年8月問世至今,此書持續(xù)暢銷200萬冊。

家長們第一次知道劉亦婷,是在1999年4月12日,《成都商報》頭版頭條的一則獨家新聞:《我要到哈fo學經(jīng)濟》。

最吸引當時家長的是記者報道的末尾:包括哈fo大學在內(nèi)的四所美國名牌大學同時錄取了18歲成都女孩劉亦婷,并免收每年高達3萬多美元的學習和生活費用。

消息借助網(wǎng)絡,頃刻之間傳遍全國,新華社向全球發(fā)了通稿;無數(shù)中學和小學的老師們,自發(fā)地在課堂上向?qū)W生們推薦劉亦婷的事跡。

和《素質(zhì)教育在美國》有所不同,劉亦婷的母親、作者劉衛(wèi)華更傾向于給迷惘的家長們開出一張具體的“處方”。

在這本書中真實而細致地記述了劉亦婷0-18歲的成長過程,和父母在其不同成長階段的育兒思路及培養(yǎng)方法,如:0-6歲全面開發(fā)心智,小學階段塑造靈魂+訓練技能、逆反期調(diào)整教育方法、中學階段保持航向走向成熟、在各種社會實踐中觀察與思考、初次訪美的出色表現(xiàn)、沖刺哈fo的頑強拼搏。

今年23歲,現(xiàn)在在廣州一家服裝策劃公司工作的蔡小婷對這本書印象深刻!昂脦啄昵,爸爸給我買過這本書,把書拿到我面前對我說:‘你看看人家’!辈绦℃卯敃r看了,而且還給爸爸寫了信,“我的爸爸媽媽和那劉亦婷的爸爸媽媽不一樣,所以我沒辦法和劉亦婷一樣!

蔡小婷說,她始終不喜歡劉亦婷,一是因為爸爸媽媽喜歡讓她產(chǎn)生反感,二是因為跟這種中國標準好女孩相比“實在是相形見絀”。

蔡小婷還記得,那本書上說,“婷兒幼兒時代最欽佩的人是安徒生,因為他給全世界的小朋友留下了那么多美麗的童話;婷兒在少兒時代最欽佩的人是科學家和雷鋒,因為科學家使人類越來越先進,越來越文明,而雷鋒一生都在無私地幫助別人!

“但我幼兒時代最欽佩的是賣糖葫蘆的叔叔!辈绦℃谜f這話時咯咯大笑。

從全能小孩到普通小孩

從文藝家長到特殊家長

從《素質(zhì)教育在美國》書中把“素質(zhì)教育”概念介紹到中國來的孩子礦礦,到中國標準好女孩的劉亦婷,再到后來因為《萌芽》中學生作文大賽興起的少年作家韓寒、郭敬明,最后到《好媽媽勝過好老師》的普通小孩圓圓。

中國家長眼中的“好孩子標準”實際上是從樣樣拔尖的劉亦婷到韓寒這樣在某個領域取得成績的成功者最后到身心健康的普通好孩子。

教育學者、暢銷書《好媽媽勝過好老師》的作者尹建莉說,當中國家長發(fā)現(xiàn)不可能每個孩子都能品學兼優(yōu)時,他們就會轉而追求一種“普通可觸及的健康”。

這些塑造好孩子的教育暢銷書也開始從之前對“素質(zhì)教育”概念的推廣轉變?yōu)橄蛑袊议L提出更加具體的解決方法。

《好媽媽勝過好老師》作者尹建莉在書中引用的例子都是現(xiàn)今家長們實實在在碰到的難題。

尹建莉在這本書中這樣寫道,“女兒圓圓剛上學時,學校給新生家長開會,提出家長應該經(jīng)常陪著孩子做功課,每天檢查孩子的作業(yè)等要求。但我沒那樣做,只是在最初幾天,當孩子對學校生活、寫作業(yè)這些事都還比較陌生時,在旁邊給予她一些指導和提醒,讓她盡快熟知一些基本的規(guī)則和做法。這個時間只有一周,后來就沒再管她——既不陪寫,也不刻意檢查她的作業(yè),最多是提醒她一句:該寫作業(yè)了!

直到最近狼爸、虎媽的出現(xiàn),中國家長突然又發(fā)現(xiàn),當年被父母打出三里地的棍棒教育一時竟成了最時髦的教育方式。

中國家長20年成長

試圖從書中找真理

暢銷書作家尹建莉說,中國這20多年家庭教育的發(fā)展,一方面和時代有關,另一方面和獨生子女政策有關。

她認為,中國的獨生子女政策始于三十多年前,但在最初階段,人們對于家庭教育的功能的認識還處于模糊階段,直到《哈fo女孩劉亦婷》的出現(xiàn),才讓人第一次明確地意識到,家庭教育的功能原來如此強大。從這本書開始后的近十幾年家庭教育觀念的發(fā)展,似乎總是和幾本書相關。

其實,繼“哈fo女孩”之后,盧勤的《告訴孩子你真棒》把一個重要的觀念引導給人們,這對我們的傳統(tǒng)中總是要求孩子謙虛、動不動就打罵孩子的做法形成沖擊!逗脣寢寗龠^好老師》則告訴家長如何尊重孩子,如何給他們自由的理解。

尹建莉認為,在優(yōu)質(zhì)教育理念的傳播中,當然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異樣的聲音,但這往往并非出自教育自身的探討,多半是商業(yè)炒作行為,只能忽悠一小部分人,形不成氣候,不必在意。

對于“棍棒教育”回潮的說法,她更顯得十分厭惡,“以后凡討論要不要‘棍棒教育’的話題或活動,我都不回答,不參加。只有那些答案尚模糊、有意義的話題,才有討論的價值。動物家長的行為到底好不好,這難道還是個問題嗎?”

她說,“這不過是寫書的人和書商在縫制一件驚人的皇帝的新衣!


應該致力于創(chuàng)造幸福條件和機制而不是所謂成功模式

11月中旬,廣州購書中心里,狼爸的《所以,北大兄妹》和《好媽媽勝過好老師》同作為暢銷書籍擺在一樓大廳!端裕贝笮置谩愤M貨260本,賣出186本。

既是母親,又是廣州購書中心工作人員的陳虹沒有買這本書。她的女兒今年5歲,她說希望還是能用溫柔的方法教育女兒。所以選擇了尹建莉的《好媽媽勝過好老師》。“耐心講道理,其實挺有用!

陳虹說,“但作為書店,應該公平點,給家長各種各樣的選擇。”

教育部前新聞發(fā)言人王旭明接受新深度記者采訪時說,不論“虎媽”、“狼爸”還有其它一些愛心書籍都不值一讀!拔乙矎牟唤o這類書寫序言、做推薦!

他評價說,他們是以一己之見企圖獲得全民認可,追逐名和利!笆紫,每個家庭之間不一樣,沒有最好的教育,只有最適合的教育。其次,我從未見過劍橋大學的諾貝爾獎獲得者的父母寫書,推廣他們的家教經(jīng)驗。因為成功和幸福有很多種。第三,這種書在美國沒有市場,卻在中國和成功學一樣盛行,和我們目前的土壤和氣候有關!

最后,王旭明說,中國的家長普遍缺乏教育常識,我們應該致力于為最大多數(shù)的人創(chuàng)造幸福的條件和機制,而不是一種所謂的幸福和成功模式。

狼爸前傳

他忘不了母親的抽打

和那根粵北老農(nóng)的棍棒

記者 周至美 (微博) 實習生 張凱紅 發(fā)自北京

“他的眼睛和眉毛都是向上飛揚的,他所見的事物都會經(jīng)眼角和眉梢作昂揚向上的處理,絕不會像李清照那樣‘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只要看看蕭百佑的眼睛,你就會準確無誤地理解‘眉飛色舞’這個成語的含義!

《羊城晚報》編委何龍是蕭百佑二十多年的同學和老友,在他的印象中,蕭百佑永遠都是眉飛色舞笑容可掬的。

但在當下,無論是輿論還是蕭百佑本人,總是在傳說著他的“狼爸”角色:用雞毛撣子和中國傳統(tǒng)國學管教他的四個孩子,把他們之中的三個“抽”進了北京大學。他喜歡別人叫他“狼爸”。

但蕭百佑生活中并非“冷酷”的人。他長得天庭飽滿地閣圓潤,處處“體現(xiàn)著改革開放的成果”;他精力充沛,成天呼朋喚友吃喝玩樂,從天南到地北。

他喜歡玩鬧,卻不讓孩子玩鬧。“只消一句話就能噎住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龍笑著說。

小時候的“狼爸”很調(diào)皮

蕭百佑,原名蕭錦華,是三個北大學子(他有四個孩子)的父親;《所以,北大兄妹》的作者;北京一家公司的董事局辦公室負責人;還有一個稱呼,“中國狼爸”。大家都這么叫他,他喜歡這個稱呼。

蕭百佑1964年剛出生的時候就遭遇出身帶來的困擾。

蕭百佑的父親在抗戰(zhàn)征兵時加入了國民黨部隊,隨后成為一個憲兵隊小頭目,這個身份讓他在此后三十年的“反右”、“文革”等運動中處處挨批。

1970年,蕭百佑——當時還叫蕭錦華——上了小學。“讀書無用論”充斥了整個大陸,大家爭當“白卷英雄”,蕭百佑的父親被分配到fo山南海勞改,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那個時候,蕭百佑的母親帶著他和兩個姐姐生活,母親對他說:“你一定要讀書,要爭氣。”

讀書。第一課就是“毛主席萬歲”、“中國共產(chǎn)黨萬歲”,工宣隊、軍宣隊、農(nóng)宣隊就在學校監(jiān)督“臭老九”。蕭百佑很調(diào)皮,喜歡到棉紡廠學習工人無產(chǎn)階級的先進性,帶領同學把車間的鋼球拿走當彈珠玩,聽它們撞擊發(fā)出的“砰砰”聲。

無產(chǎn)階級去找他的班主任投訴了,他一個人抗下十幾個同學的錯誤,擔上“破壞公物”的罪名,被母親痛打一頓。

他的調(diào)皮不改,初中的時候就把鹽酸倒進前排女生的衣服上,害得老師“劉化學”用水來處理。他伙同一班同學穿街走巷追漂亮女同學,像北方部隊大院的男生“拍婆子”,在樓下喊人家爸爸的名字,結果女孩的哥哥是公安局的,帶著大沿帽走出門就嚇退一群小狼。

母親對他只一招那就是“打”唄

但蕭百佑的成績很好!澳戏接幸环N樹叫木棉樹,我們叫英雄樹,它不允許旁邊的樹長得比它高,因為它要爭取陽光,筆直筆直往上長!

但他做了優(yōu)秀學生,做不了三好學生,因為他的父親是國民黨憲兵頭目。

他小時候被母親打,用棍棒打。他母親不識字,于是就把一張白紙摳幾個窟窿蒙在書上,讓孩子背誦課文。碰上標點符號的時候,蕭百佑背出的還是“字”,那肯定錯了。“打唄”,他母親就會這一招。不僅如此,考不了滿分,打;被家訪,打;罰留堂,打;遲回家,打。

被打的當晚,連晚飯也沒有了。

他在廣州一中沒有進入重點班,因為他晚交了注冊費。他英語不好,也不喜歡學,他恨外國人,恨老年人跟他講的廣州英租界太河橋上“華人與狗不得入內(nèi)”的牌子,直到他遇見梁灌林老師。他跟著梁老師讀了文科班,沒有入重點班讀理科。不過,一張殘破的《參考消息》改變他的想法,“這種報紙是黨政領導干部才能讀的,我在路邊見到這張報紙的時候只剩下一個殘破的中縫。我如獲至寶,馬上撿起來看,上面寫著‘文科是理科的使用工具’!闭沁@句“重理輕文”的話刺激蕭百佑發(fā)奮讀文科。

他報考的時候,填重點院校的志愿,只寫了彼時心中最神圣的外交學院,填寫了五遍;接下來在非重點院校填寫了暨南大學國際金融系,也是五遍;旁邊是十個“不服從分配”。

生活中偏偏就有這么蹊蹺的事情,蕭百佑說,外交學院面試過他之后,他的班主任找他談話,要他放棄外交學院。“后來我才知道這個名額被我的同桌占用了。他的父親是領導,我還記得經(jīng)常陪他練習口語,在他家大房子里,我第一次知道了早餐原來可以是雞蛋加牛奶的!

這不能怪他的同學。即便沒有那個同學,他也進不了外交學院,“外交學院的老師告訴我,我的家庭成分滿足不了外交學院的要求”。最終,蕭百佑以廣東省文科第八名考入暨南大學。

粵北老農(nóng)手中那根烏黑的棍子

在暨南大學,他做了學生會主席,“這可是真正的一人一票的民主選舉出來的,我記得好像是78%的選票”。何龍被他拉進來當了學生會副主席。禍兮福所倚,他在這里還認識了他的老婆阿丹,成為他日后推行“狼爸”式教育的戰(zhàn)術執(zhí)行人。

1981級的大學生還很稀缺,蕭百佑被分入廣東國際信托投資公司,做貸款工作。那個時候真是風光無限,在改革大潮推動下,生意如火如荼,“那個時候要是想受賄,早就可以賺到足以進班房的數(shù)字了”。

蕭百佑的工作很順利,待遇也不錯,還成為廣東最年輕的副科級干部。1989年,大兒子蕭堯在香港出生了,后來,女兒蕭君也出生在香港;他后來的兩個女兒蕭簫、蕭冰出生在美國。四個子女的名字飽含濃重的國學傳統(tǒng)寓意。

也就在20年前,蕭百佑隨廣東省扶貧工作組到粵北山區(qū)的農(nóng)戶老張家中訪貧問苦。老張家家徒四壁,窮得連“丁當”都響不起來。縣委書記說,老張叔的兩個兒子考上了清華。

“老農(nóng)好像注入了興奮劑,兩眼閃出了豪情,善解人意地用手拿起身旁的一根滿是油污的木棍,焦黑的嘴唇一張一合地吐出一句擲地有聲的話:‘就是它把我的兩個兒子打進清華大學的’。”

蕭百佑說,他忘不了粵北老農(nóng)手中那根烏黑的棍子,也忘不了自己身上被母親抽打之后留下的斑斑血痕。他自信滿滿,準備要以這種方式把自己的孩子送入他心中的最高學府——北京大學。

于是,他成為了“狼爸”。

與其說他相信雞毛撣子不如說他相信規(guī)則

無論是他自己,還是輿論,他都是一個殘忍、獨裁的“狼爸”形象:孩子不能隨便打開冰箱,不能喝可樂,沒有零花錢,甚至去參加同學聚會都要寫申請、找班主任簽字,最令讀者難以接受的是,孩子做的稍有差池,就會挨藤條伺候。

蕭百佑扛著雞毛撣子走進電視臺做節(jié)目,被專家怒斥為“奴性教育”。蕭百佑不以為然。

朋友何龍從未見過蕭百佑打孩子,在他的印象中,這些孩子都很有教養(yǎng)。蕭百佑活躍、善于交際,非常開朗,即使在生意最不好的時候,也從未愁苦過。他為人隨和,可以和記者在家里聊到凌晨一點,之后去吃夜宵。


在家教方面,他善于抓住一切機會教導孩子。

“他喜歡請人吃飯,在飯桌上,凡遇到能夠給孩子帶來裨益的人在場,他就把孩子叫來。有時候,孩子站成一排,好像是向計劃生育示威!焙锡堈f。

記者看了他寫給孩子的信,每一封信針對孩子的不同問題,大部分是關于孩子的寫作問題,還有書法、辯論等,信件的抬頭各不相同,有寫給四個孩子的,有寫給具體某個孩子的,指向非常具體,或長達數(shù)千言,或短短幾十個字。

蕭百佑是家教行為準則的制定者,并把這些規(guī)則量化,在孩子12歲之前觸犯了這些條例的時候,就會得到父親的“雞毛撣子”伺候。這當然吸取了他母親“打”的傳統(tǒng)。他家教極為嚴厲,這遭到不少人的質(zhì)疑。

“但為什么那些奧運體操冠軍、芭蕾舞演員早期遭受教練和家長的嚴格管教,在腳尖流血流膿下艱苦訓練繼而取得冠軍之后,被夸贊為‘刻苦訓練’,而蕭百佑嚴厲家教之后培養(yǎng)出三個北大學子就成為被討伐的對象呢?”蕭百佑的一位朋友反問說。

盡管“狼爸”是應試教育的擁躉,但另一方面,蕭家孩子更多的是“素質(zhì)教育”的一方面:兒子可以做滿滿一桌晚飯,招待遠來的客人,女兒琴棋書畫各有所長,他們的作文水平十分了得,“有時候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中學生寫的,十分老辣”。

蕭百佑說,他這些規(guī)則的執(zhí)行與他太太阿丹分不開的。蕭太太在丈夫出差的時候負責監(jiān)督執(zhí)行這些規(guī)定!八哉f,他是戰(zhàn)略家,他太太是戰(zhàn)術執(zhí)行人!焙锡堈f。

的確,蕭太太是蕭家20年來安定團結和和諧穩(wěn)定的保障,他們夫妻同心,和和睦睦。在11月24日晚,蕭百佑先生在北京霄云路一家粵菜館請同事吃飯,我坐在邊上,看著“狼爸”吻了面前這個不化妝、不戴首飾的妻子,兩次。

熟讀紅樓夢的兒子蕭堯說爸爸的傳統(tǒng)教育和封建教育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蕭百佑的兒子蕭堯并非對父親的做法沒有質(zhì)疑過。這個早就能制作復雜的“紅樓夢人物關系圖”的北大學子在寫給父親的信中,把自己被打和寶玉挨打聯(lián)系在一起,發(fā)問道:“賈政(賈寶玉之父)最終還是失敗了,我想寶玉一直要擺脫的,就是封建禮教和封建的八股科考。爸爸也一直說他對我們進行的是古代的傳統(tǒng)教育,這傳統(tǒng)教育和封建教育,究竟有哪些不同呢?”

不過,我惦記的是,之前蕭百佑給我說起的那個20年前發(fā)生在粵北山區(qū)貧困戶老張叔的故事。20年前,那個拿著一根發(fā)黑的棍子說“就是它把我的兩個兒子打進清華大學”的老張叔,如今你還好么?

槍斃棍棒教育 對話“好媽媽”尹建莉

記者 周至美 發(fā)自北京

編者按

她旗幟鮮明地反對狼爸、虎媽的棍棒教育,對于“棍棒教育”回潮的說法,她更是非常十分厭惡,她說,這是動物家長的做法,其背后的動機“不過是寫書的人和書商在縫制一件驚人的皇帝新衣”。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她用自己的方法同樣教育出了一個優(yōu)秀的女兒圓圓,圓圓品學兼優(yōu),曾跳級兩次,2007年16歲參加高考,取得了超過當年清華錄取線22分的優(yōu)異成績,被內(nèi)地和香港兩所名校同時錄取,被評為北京市市級三好學生。

她將她的教育理念集結成書,在這本叫做《好媽媽勝過好老師》的暢銷書中,“不寫暴力作業(yè)”等新方式的提出受到家長追捧。

她叫尹建莉,現(xiàn)從事家庭教育研究及專業(yè)寫作,著有《好媽媽勝過好老師》,2010年11月15日,第五屆【中國作家富豪榜】重磅發(fā)布,她以448萬元的版稅收入,榮登作家富豪榜第9名,引發(fā)廣泛關注。

本期新深度對話尹建莉。

她說自己看到了這20年來中國家長們的困惑和迷茫以及他們的進步。對了,要提醒的是,今年她的女兒圓圓,剛滿20歲。

“我看到這20年來中國家長們的困惑以及他們的進步!

新深度:中國的傳統(tǒng)教育之中,戒尺一直握在老師的手里,現(xiàn)在依然存在。隨著現(xiàn)代文明和教育的傳播,人們借鑒了西方的多元化教育方式,提倡素質(zhì)教育。中國家長似乎喜歡追尋“成功者的足跡”,比如十年前風靡一時的《哈fo女孩劉亦婷》,比如“虎媽”、“狼爸”,還比如你的《好媽媽勝過好老師》中的一些經(jīng)驗。最近二十年來,中國家長也面臨一些家教方式的波動和搖擺。

尹建莉:這一點并不需要專家的特別研究才能觀察到。無論我作為一個專業(yè)工作者,還是一個普通公民,一個普通的家長,我都能夠看到這20年來家長們的困惑和迷茫以及他們的進步。

新深度:這20年中,中國家長都有了哪些進步?

尹建莉:中國這20多年家庭教育的發(fā)展,一方面和時代有關,另一方面和獨生子女政策有關。獨生子女政策始于三十多年前,但在最初階段,人們對于家庭教育的功能的認識還處于模糊階段,直到《哈fo女孩劉亦婷》的出現(xiàn),才讓人第一次明確地意識到,家庭教育的功能原來如此強大。從這里開始的近十幾年家庭教育觀念的發(fā)展,似乎總是和幾本書相關。繼“哈fo女孩”之后,盧勤的《告訴孩子你真棒》把一個重要的觀念引導給人們,這對我們的傳統(tǒng)中總是要求孩子謙虛、動不動就打罵孩子的做法形成沖擊。我的《好媽媽勝過好老師》則以專業(yè)的經(jīng)驗和理論分析,讓無數(shù)家長真正握住了教育的內(nèi)核,比如對閱讀重要性的理解,對如何尊重孩子,如何給他們自由的理解。

新深度:小時候,我們經(jīng)常會聽到某某某家的孩子又被竹篾打出三丈遠,現(xiàn)在我們聽的好笑,但確實我們都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為什么那個時候的家長愿意用這樣的手段?是因為當時教育方式和思維的匱乏?

尹建莉:因為家長文化程度低,對簡單粗暴的教育方式所帶來的損害沒有認識。而且從心理學上來分析,家長對孩子的粗暴,往往是自身仇恨情緒的一種投射,即根本原因是家長自身心理有問題。

新深度:那現(xiàn)在的棍棒回潮,狼爸,虎媽的回歸,您認為背后深層次原因又是什么?

尹建莉:這背后沒什么深層原因,只有一個簡單原因:利用一部分民眾的蒙昧和人性中的弱點進行商業(yè)炒作,目的不是教育,是名利。

“教育是有基本價值觀的,打進北大的孩子可能在生命未來有所隱患”

新深度:您認為教育是有價值觀的。

尹建莉:對啊。其實教育科學作為人類社會文明的一個產(chǎn)物,和任何一門人文社會科學一樣,一定是擁有人類所共有的價值觀的。而且教育又關乎人的成長,必須要有一些符合人性的東西,而人性是永恒的。當了解了這些,我們就會知道教育一定是有永恒的價值觀的。人們現(xiàn)在有一種奇怪的論點:教育沒有對錯之分。如果你說教育沒有對錯之分,那我就問偷東西是對的還是錯的?那我們是看站在誰的立場上是不是?

新深度:你的意思是,盡管教育方式有多種多樣,但還是有一種基本的價值觀在里面。

尹建莉:對,這一定是有的。無數(shù)復雜的教育現(xiàn)象背后一定有一些共有的東西,這就是教育理論,就是所謂的共有價值觀。比如全世界的孩子都需要得到尊重,也沒有一個孩子喜歡家長打他。

新深度:這種“尊重”就是所謂共有的價值觀之一,能這樣理解嗎?其他還有哪些?

尹建莉:再比如給孩子自由。作為一種常識,每個人骨子里都追求自由,你有沒有覺得?同樣,兒童只有在自由的氛圍中,才能真正地健康成長,潛力才能夠正常發(fā)揮。

新深度:反之,不尊重會帶來嚴重的后果。

尹建莉:家長畸形的教育一定會產(chǎn)生一個畸形的后果,它不一定體現(xiàn)在哪個方面。你看現(xiàn)在有些家長洋洋得意地說他打了孩子,打進清華了,或是打進北大了。他所說的只是小孩的一個考試成績,一個學習能力。我覺得往往以打罵教育的家長,往往是確立了一個俗世的價值觀,然后用各種手段,強迫孩子實現(xiàn)它。有的是可以達到俗世的教育目標,比如考上名校。這是一種顯性效果,可是他埋下了一個隱患,這個隱患在生命中遲早會爆發(fā)出來的。

為什么她用“不寫作業(yè)”這樣的方式懲罰孩子?

新深度:有一種辯護觀點認為,孩子在12歲或是18歲之前,可能沒有自己的價值觀,需要家長去引導。

尹建莉:錯誤的。孩子在很小2歲的時候,當他剛剛開始有自己的意識的時候,他就開始有自己的自主思想。有的小孩就是說,他想玩這個東西,你不讓他玩,他就會哭鬧。人的意識都是一點一點發(fā)展起來,這是一種天性。就像種子,你給他適當?shù)乃屯练,它就會健康的成長。

新深度:我們來談下你寫的書吧,有一個章節(jié)是,罰她不許寫作業(yè)。什么情況下你會罰孩子不寫作業(yè)?

尹建莉:它其實是一個欲擒故縱的手法。孩子不是不想寫作業(yè)嘛,我就說好,我以后懲罰你,不讓你寫,剝奪你這個權利,讓他覺得原來寫作業(yè)是一種權利。人一旦什么東西被剝奪掉以后就會出現(xiàn)反彈。這背后其實是心理學原理。不是我瞎弄,每一個招數(shù)背后都是有一套科學的原理在支撐著。教育就是一個蛛網(wǎng),輻射出去很多的觸角。

“我母親也用過鞭子但那是替姐姐們做一個正確的選擇”

新深度:可否回望一下,你的家長對你是怎樣一種方式?

尹建莉:我覺得我的家長特別好,后來我的成長基本上都受益于父母。我現(xiàn)在倡導的東西,他們基本上都做到了。我的父母很民主,不打罵孩子,我也從來沒挨過打。在我那個年齡,小孩不挨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我就沒挨過打。

新深度:三十多年前,打孩子其實很正常。

尹建莉:但是記住一定要少打。我們生活在一個大院里,經(jīng)常有孩子被打的雞飛狗跳,滿院子跑?墒俏业母改笍膩頉]打過我一巴掌。其實,我覺得他們自身是非常好的榜樣。父親在縣城里也算高干,特別低調(diào)。我媽媽做人方面的善良和正派,還有勤儉、向上,這些都對我有很大的影響。盡管我父母文化程度不高,但酷愛讀書。很多人家里連一張報紙都找不見,我們家有那么多的書,報紙,雜志。

新深度:你小的時候正是中國破四舊、反對文化、強調(diào)讀書無用論的時候吧。

尹建莉:我覺得我爸爸就是一個內(nèi)心思想上特有主見,特有獨立意識,不跟風的一個人。你看,“文革”期間,大家都不讀書的時候。我的父親在城里,媽媽帶著我們幾個子女到農(nóng)村。那里只有一個學校,只有兩個女生,就是我大姐和二姐,每天就是背語錄。她們就想幫我媽干活,我媽說,累死你們也得上學。我大姐和二姐當時就說我們上學有什么用呀,后來她們就天天跟我媽磨著,不去上學。后天有一天兩個人約好干脆就不去了,我媽以前是跟她們講道理,要讓她們?nèi),那天發(fā)現(xiàn)她們真不去了,我媽一怒之下,就從門后拿起一個趕豬的小鞭子,嚇唬她們說,你們要不去我就抽死你們。嚇得兩個姐姐往前面拼命地跑,我媽就后面追著。我在我記憶中,我兩三歲,模模糊糊依稀還記得這個事情。

新深度:那不也是用鞭子嗎?

尹建莉:對,但本質(zhì)不同。因為當時她們已經(jīng)不去了,要是我,我也得用鞭子把我女兒趕回學校去。我覺得我媽那一鞭子,徹底改變了我兩個姐姐的命運。我們父親每年要花那么多錢給我們買書啊,訂報紙,訂雜志,我覺得這不是一般家長能做到的。

“暴力家長會產(chǎn)生一個暴力子女”切斷“棍棒教育”惡行鏈條

新深度:教育方式是否有遺傳的嗎?

尹建莉:我是有這樣觀點的。惡行是一代一代相傳的,往往暴力家長會產(chǎn)生一個暴力子女,等到他自己子女變成家長后,他就又會把暴力傳給下一代。所以為什么我現(xiàn)在極力地宣傳不要進行棍棒教育,就是切斷這個惡行的鏈條。

鄭家三代的教育童話

爺爺鄭洪升:兒時享有自由的孩子,長大不一樣

爸爸鄭淵潔:好孩子都是夸出來的

兒子鄭亞旗:“棍棒回潮”是錯誤的

記者 曹晶晶

鄭淵潔?“我沒聽過他!

他是編童話的?那他所說的教育方式“是個童話吧”,“而且是假童話……絕對是安徒生童話”!

“這個社會很多人養(yǎng)寵物,寵出個好好狗我相信,但寵出個好人我不相信。他從不打孩子,我不相信……”

2011年11月18日,用“棍棒教育”教孩子的“狼爸”蕭百佑做客中新網(wǎng)《新聞大家談》,在談及鄭淵潔的教育理念時,向他并不認識的童話大王“叫板”。

與“狼爸”的高壓教育剛好相反,童話大王鄭淵潔認為“好孩子是寵出來的”,他也“從來沒打罵過孩子”。

縱觀鄭淵潔對兒子鄭亞旗的教育方式,確實更像一個美好的童話。

“狼爸”認為,童話大王的賞識教育“不現(xiàn)實”,但在鄭淵潔那里,他把童話變成了現(xiàn)實。

童話大王的教育方式另類得很著名:兒子從小就直呼父親的名字,小學畢業(yè)就輟學,完全由父親在家展開私塾式教育。

而父親鄭淵潔,這個2009年以2000萬的版稅收入,榮登2009中國作家富豪榜首富的童話大王,自稱只有小學四年級的學歷。

更加“童話”的是,鄭淵潔80高齡的父親鄭洪升依舊活躍在微博上,今年9月,他上傳了一張兒子鄭淵潔兩歲時的照片,迅速引發(fā)圈內(nèi)明星和網(wǎng)友的圍觀。截至記者發(fā)稿前,他的粉絲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了52325人。

近日,記者采訪了鄭亞旗和爺爺鄭洪升,希望能一窺童話大王一家三代的教育童話。

父子“合謀”的童年

鄭亞旗的學校時光并不怎么愉快。

他說,“其實老師倒沒對我怎么著兒,就是我不適應老師,他們和鄭淵潔教我的不太一樣。”

鄭淵潔告訴兒子要與人為善,應該尊重別人。

開學第一天,鄭亞旗問鄭淵潔:熱的屎比涼的屎好吃嗎?鄭淵潔奇怪孩子為什么會這樣問。

原來是一個女同學上課忘記帶書,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罵她:“你以后吃屎都接不到熱乎的!

鄭亞旗問鄭淵潔:“鄭淵潔,你說老師做得對嗎?”

“當然不對!

“既然不對你去學校和校長說,阻止這個事情!

鄭淵潔語塞了。孩子還在學校上學呢,為別人的事情找老師?他不敢。

從那個時候,父子倆就開始密謀不上學了。



“倒霉的是這名班主任一直教到了六年級。我們又怕她跟到初中去,所以我們就說不上了。其實是我運氣不好,遇到了不太好的老師!

這個想法當初是誰先提出來的,鄭亞旗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翱赡芏加羞@個想法!币驗楦缸觽z都覺得,知識應該是平易近人的,這樣小孩才能好好接觸,對它不產(chǎn)生恐懼。

至于鄭亞旗的考試成績,鄭淵潔也沒什么要求,及格就成。“他覺得考試成績不能說明這個孩子的能力。”

于是,鄭亞旗這個“幸運”的孩子,上小學的大部分作業(yè)都是父母幫忙寫的。

小學畢業(yè)后,鄭亞旗開始了他的私塾生涯,教材就是鄭淵潔編的。這是10部以標準教材為參考、童話主人公皮皮魯、魯西西貫穿始終的教材。

回想起那段私塾生涯,鄭亞旗出人意料地喊“累”。

“因為我是一個人聽課,老師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必須很認真地聽、反應、想。每天大概上3到4個小時左右,其實挺累的!

但是,這種學習是快樂的,所以累也不會覺得厭倦。

傍晚,鄭淵潔會帶著鄭亞旗到附近的刺猬河邊去散步,那是另外的課堂,鄭淵潔也會找出來電視上或書里的某個話題,認真地和鄭亞旗討論,聊天話題天南海北,無所不包。

給自行車喂牛奶

在教育方式上,鄭淵潔徹底信奉賞識教育。

他曾經(jīng)在車上和兒子聊天:“人類最本質(zhì)的東西就是渴望得到同類的欣賞。越是年齡小的人,越希望獲得認同,特別希望得到父母的由衷欣賞。欣賞是天才催化劑。好孩子都是夸出來的。”

鄭淵潔也確實是這樣踐行的。28歲的鄭亞旗從來沒有被鄭淵潔批評過。在他的記憶里,鄭淵潔糾正錯誤的方式很特別。

1985年,兩歲的鄭亞旗擁有了當時夢寐以求的交通工具——一輛幼兒兩輪自行車。

而鄭淵潔有一輛摩托車,他經(jīng)常給摩托車加油。

“你這是干什么?”鄭亞旗第一次見到加油的情景很是驚奇!斑@是給車喂飯!编崪Y潔認為,這個理由很有想象力。

沒想到鄭亞旗把這個動作照搬到了愛車身上:拿著牛奶自己不喝,而是往小自行車上倒,要倒半瓶。“這是給車喂飯!

那個時候北京的牛奶還是稀缺物品!斑@要在別人家里,肯定早就挨打挨罵了,浪費了那么貴的牛奶。但是鄭淵潔就沒有罵我。”他也一直沒提讓我別倒了,直到有一天,他給鄭亞旗買了一輛更大的自行車,他和兒子說,這個車是用核動力的,你不用再給他吃飯,他有很強的動力。從那天開始,鄭亞旗就再沒給車喂牛奶了。

“你要是殘疾人,我們就要了”

鄭亞旗8歲的時候,鄭淵潔就給他“打預防針”:“18歲前,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18歲之后,我就不管你了,而是我要什么你給我什么!

鄭亞旗18歲那年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超市搬雞蛋。此前,鄭亞旗去各種公司遞簡歷、面試,基本上都不成功。原因是:小學學歷。

一個北京的企業(yè),面試官拿著鄭亞旗的簡歷,拍了拍他的腿說:“兄弟,你這不是假肢吧?”

因為有北京戶口,卻只有小學文化的人,幾乎沒有。對方覺得唯一的可能性是鄭亞旗是殘疾人。面試官還誠懇地告訴鄭亞旗:“兄弟,你要是殘疾人我們就要你了……我們用殘疾人可以減稅!

即使在頻頻碰壁的時候,鄭亞旗也堅信父親的教育方法沒有錯,他從未怪過父親沒有讓他繼續(xù)上學。他覺得跟學歷相比,他獲得了知識和快樂,他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就算他一直找不到工作,他也沒有遺憾。

鄭亞旗認同鄭淵潔的一句話:“人活著不就是經(jīng)歷?你以后就算找不到工作當作家了,你也有與別人不一樣的視角,能比別人寫得好。”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朋友說他們的超市雇搬運工。鄭亞旗就去了。一個月后,一直癡迷電腦技術的鄭亞旗找到了報社網(wǎng)絡技術部的工作。一年以后,他成為部門主管。

“棍棒回潮”是錯誤的

鄭亞旗找工作的時候,從不透露父親是鄭淵潔,如今卻當了父親的老板。他在2005年創(chuàng)辦《皮皮魯》雜志,2010年創(chuàng)建了北京皮皮魯總動員文化科技有限公司,任CEO,他把老爸的事業(yè)發(fā)展得風生水起。

在鄭亞旗16、17歲的時候,他不愿意讓人知道父親是誰。“有人問我為什么不寫書?我說我寫書比一般人更難。我寫書,人家會說這個是他爸幫忙寫的吧?是爸爸幫忙出的吧?后來,我也想明白了,這些東西我不必介意。他給了我這個平臺,肯定是一個優(yōu)勢。有人在我的微博上罵我,其實就跟在姚明的微博上說:‘你不就是因為你爸你媽長得高,你才能去打球嗎’一樣。”

最近引發(fā)熱烈討論的“狼爸”棍棒教育,鄭亞旗聽說過。他覺得,獲取知識肯定是一個和平的事情,如果用暴力去進行這個事,一定是錯誤的。

狼爸信奉小孩在12歲之前必須打,因為他們不懂事。但鄭亞旗認為,小孩是明白很多事情的。“中國有個詞叫‘老糊涂’,其實,小時候的事情每個人都記得特清楚!编崄喥煺f。

“喜歡上就上,不想上就回家”

在鄭亞旗看來,鄭家一家三代人的教育理念是一致的——給孩子充分自由。

“我讀完小學要不要輟學的事情,鄭淵潔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見,所有人都反對,但爺爺奶奶說可以。”

鄭亞旗的爺爺叫鄭洪升,80歲了,微博開了一年多。開始的時候很少發(fā),也很少有人知道這就是鄭淵潔的父親。今年9月27日,鄭洪升嘗試著上傳了一張圖片,這張圖是鄭淵潔兒時的圖片,引發(fā)了網(wǎng)友們的轉發(fā)狂潮。

鄭洪升在微博上寫:“我想對年輕的父母說,你們的孩子現(xiàn)在雖然還小,但轉眼就會成年。別束縛孩子,自由最重要。兒時享有自由的孩子,長大不一樣!

鄭淵潔轉發(fā)了父親的微博,還不忘調(diào)侃兩句:“這回我要搶在鄭亞旗之前轉。老爸,80歲的你要成為年齡最大的微博控了!本o接著,鄭亞旗也“不甘示弱”地轉發(fā)爺爺?shù)奈⒉,鄭淵潔則回應:“孝順也要論資排輩。”

年輕的時候,鄭洪升是石家莊高級步兵學校的教員,每天晚上要看書備課。那時條件差,全家只有一間屋子。

鄭淵潔每天都看著爸爸趴在桌子上看書寫字,而父親的一舉一動,是對孩子最強烈的教育。因為鄭洪升喜歡看書,鄭淵潔小時候就特想認字,想知道這書有什么好看的。

教育出鄭淵潔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鄭洪升坦言:“我和他媽媽從來沒打罵過他,都以夸獎為主!

鄭淵潔犯了錯也批評,讓他寫書面檢討,結果寫了很多檢討,寫著寫著就成了文章。有一次,鄭洪升看了鄭淵潔的檢討,樂得笑出了聲,因為寫得有故事、有情節(jié)、有對話,“為后來的寫作打下了基礎”。

鄭淵潔認為,孩子適合什么樣的教育就讓他接受什么樣的教育。與鄭亞旗相反,鄭淵潔的小女兒喜歡上學,鄭淵潔就讓她上學,說要供她讀到博士。

鄭亞旗說,“將來,我的孩子也這樣,喜歡上就上,不想上就回家,在家學她爺爺?shù)慕滩,我覺得也挺好的!


記者:郭曉燕 周至美 張凱紅 曹晶晶

來源:新快報


-----------讓狼爸的孩子到河北、河南、山東來參加高考,別說上北大,連個三本也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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