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板村鹿子春,一小兒七八歲,夏月病嗽,羸甚。戴人欲涌之。子春以為兒幼弱,懼其不勝,少難之。一日,因飲酒,家人與之酒,傷多乃大吐,吐定而嗽止。蓋酒味苦,苦屬涌劑。子春乃大悟戴人之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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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生藥焦百善云∶有蕘夫來買苦參,欲治疥。不識藥性緩急,但聞人言可治,濃煎一碗服之。須臾,大吐涎一盆,三、二日疥作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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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兒名德孫,眼發(fā)赤。其母買銅綠,欲洗兒目。煎成,家人誤與兒飲之。須臾大吐,吐訖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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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百善,偶感風寒,壯熱頭痛。其巷人點蜜茶一碗,使啜之。焦因熱服之訖,偶思戴人語曰∶凡苦味皆能涌。百善兼頭痛,是病在上,試以箸探之畢,其痛立解。
一婦人年二十余歲,病經(jīng)閉不行,寒熱往來,咳嗽潮熱。庸醫(yī)禁,切無物可食。
一日當暑出門,忽見賣涼粉者,以冰水和飲,大為一食,頓覺神清骨健,數(shù)月經(jīng)水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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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子臟毒下血,當六月間,熱不可堪,自甘于死。忽思冰蜜水,猛舍性命,飲一大盂,痛止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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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子病膿血惡痢,痛不可忍。忽見水浸甜瓜,心酷喜之,連皮食數(shù)枚,膿血皆已。
人言下痢無正形,是何言也?人止知痢是虛冷,溫之、燥之、澀之、截之,此外無術(shù)矣。豈知風、暑、火、濕、燥、寒六者,皆為痢。此冰蜜甜瓜所以效也。
戴人在西華夏公宅,其仆鄭驢病,法當吐。命女僮下藥,藥失不制,又用之太多,涌之不出,反悶亂不醒,乃告戴人。戴人令以薪實馬糟,既平,舁鄭驢臥其上,倒垂其頭。須臾大吐,吐訖而快。戴人曰∶先宜少進,不涌旋加。
西華一老夫病,法當吐。令門人欒景先下藥。景先初學,其人不吐,反下走二行,乃告戴人。戴人令取溫齏汁,飲二碗,再下涌藥一錢,以雞翎探之乃吐,既藥行,方大吐。吐訖又安。戴人曰∶凡用吐藥,先以齏汁一碗橫截之。藥既咽下,待少傾,其雞翎勿令離口。酸苦咸雖能吐人,然不撩何由出也?
李仲安宅四婦人病同,日下涌劑,置燠室中火兩盆,其一婦人發(fā)昏,眾人皆驚。戴人笑曰∶
內(nèi)火見外火故然。舁之門外,使飲冰雪水立醒。時正雪晴。戴人曰∶熱見寒則醒。眾由是皆服。非老手諳練,必不能鎮(zhèn)眾人之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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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壽之妻,病嗽十余年,法當吐之。一日不止,以麝香湯止之;夜半猶不定,再止之;明旦,頗覺惡心,更以人參湯止之,二日稍寧。自下藥凡三,來問戴人。罔顧,謂欒景先曰∶病久嗽,藥已擒病,自然遲解。涌后調(diào)理,數(shù)日乃止。戴人常言∶涌后有頓快者;有徐快者;有反困悶者,病未盡也;有反熱者,不可不下也。大抵三日后無不快者。凡下不止者,以冰水解之。凡藥熱則行,寒則止矣。
孟太亨,病腫既平,當節(jié)食及鹽血房室等。不慎病再,適戴人歸家,無救之者,乃死。
郾城董德固,病勞嗽。戴人曰∶愈后當戒房事。其病愈,恃其安,觸禁而死。死后妻生一子,正當病瘥之日也。董初堅諱,至是乃彰。
一宦家小兒病痢,自郾頭車載至朱葛寺,入門而死。戴人曰∶有病遠行,不可車載馬馱。
病已擾矣,又以車馬動搖之,是為重擾,其即死。
陽夏韓氏,為犬所嚙,大痛不可忍,偏癢燥,自莊頭載至家,二十里,一夕而死。時人皆不知車之誤也。戴人常言∶傷寒之后,忌葷肉、房事、勞;水腫之后,禁房及油鹽滋味等三年;滑泄之后,忌油膩。此三者,決不可不禁也。戴人常曰∶病久痞閉,忽得涌泄,氣血沖和,心腎交媾,陽事必舉,尤切戒房室,元氣新至。犯之則病再作,恐罪于涌泄。
一男子,病泄十余年。豆蔻、阿膠、訶子、龍骨、枯礬,皆用之矣。中脘、臍下、三里,歲歲灸之。皮肉皴槁,神昏足腫,泄如泔水,日夜無度。戴人診其兩手脈,沉且微,曰∶
生也。病患忽曰∶羊肝生可食乎?戴人應聲曰∶羊肝止泄,尤宜服。病患悅而食一小盞許,可以漿粥送之。病患飲粥數(shù)口,幾半升,續(xù)又食羊肝(生)一盞許,次日泄幾七分。如此月余安。此皆忌口太過之罪也。
戴人常曰∶胃為水谷之海,不可虛怯,虛怯則百邪皆入矣。或思葷茹,雖與病相反,亦令少食,圖引漿粥,此權(quán)變之道也。若專以淡粥責之,則病患不悅而食減,久則病增損命,世俗誤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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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人常曰∶臟毒酒毒;下血嘔血;婦人三十以下血閉;六月七月間膿血惡痢,疼痛不止;婦人初得孕擇食者,以上皆不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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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人常曰∶人言我不接眾工。戴人曰∶余豈不欲接人,但道不同,不相為謀。醫(yī)之善,惟《素問》一經(jīng)為祖。有平生不識其面者,有看其文,不知其義者,此等雖曰相親,欲何說?止不過求一、二藥方而已矣。大凡藥方,前人所以立法,病有百變,豈可執(zhí)方?設(shè)于富貴之家病者,數(shù)工同治,戴人必不能從眾工,眾工亦不能從戴人,以此常孤。惟書生高士,推者復來,日不離門。戴人又曰∶我之術(shù),止可以教,書生不能受醫(yī)者忽授老書生曰∶我是書生,豈不知書生?書生固多許可,以易慢。戴人問之,曰∶彼未嘗見予治病,故有是言。若親見予治病數(shù)十人,自反思矣。凡謗我者,皆望風取信于群醫(yī)之口也?鬃釉弧媒䴘欀P,膚之HT ,不行焉?芍^明也已矣。
或言∶人有病,不可吐,人身骨節(jié)間皆有涎,若吐出骨節(jié)間涎,令人偏枯。戴人聞之曰∶我之藥,止是吐腸胃間久積,或膜盲間宿沫,皆是胃膈中溢出者,天下與吐一理也。但病有上下,故用藥有逆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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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言∶戴人汗、下、吐三法,欲該天下之醫(yī)者,非也。夫古人醫(yī)法未備,故立此三法。后世醫(yī)法皆備,自有成說,豈可廢后世之法,而從遠古?譬猶上古結(jié)繩,今日可廢書契而從結(jié)繩乎?戴人問之曰∶易之法雖多,不離八卦五行;刑章雖多,不過笞杖徒流。岐伯知其要者,一言而終。然則岐伯亦誑人乎?大抵舉綱則簡,計目則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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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言∶戴人用藥皆峻激,乃《本草》中下品藥也,豈可服哉?戴人曰∶甚矣。人之不讀書!《本草》言上藥為君,中品為臣,下品為佐使者,所以辯其性剛?cè)嵋病!秲?nèi)經(jīng)》言∶所謂君臣佐使者,非本草中三品之謂也。主治之為君,次君之謂臣,應臣之為佐使。假如大黃能治此病,則大黃為君;甘遂能治此病,則甘遂為君矣。若專以人參、黃 治人之邪氣,此庸工所以常誤人命也。
李嗣榮言∶京中閑人云∶戴人醫(yī)殺二婦,遂辭太醫(yī)之職而去。又有人云∶昔曾醫(yī)殺穎守,私遁而去。麻知幾初聞亦疑之,乃載見戴人于穎陽。觀其用藥,百發(fā)百中,論議該贍,應變無窮。其所治之疾,則不三、二十年,即十年,或五、六年,應手輒愈。群醫(yī)之領(lǐng)袖,無以養(yǎng)生。及其歸也,謗言滿市,皆曰∶戴人醫(yī)殺倉使、耿四而payment-defi.com/sanji/去。時倉使以病卒,與余未嘗通姓名。耿四病嗽咯血,曾問戴人。戴人曰∶公病消困,不可峻攻,宜以調(diào)養(yǎng)。戴人已去,后而卒矣。麻先生乃肖李嗣榮所言,皆誣也,凡余所治之病,皆眾壞之證,將危且死而治之,死則當怨于戴人。又戴人所論按經(jīng)切理,眾誤皆露,以是嫉之。又戴人治病,多用峻激之藥,將愈未愈之間,適戴人去。群醫(yī)毀之曰∶病為戴人攻損,急補之。遂用相反之藥。如病愈,則我藥可久服,攻疾之藥可暫用。我方攻疾,豈欲常服哉?疾去則止藥。若果欲養(yǎng)氣,五谷、五肉、五菜,非上藥耶?亦安在枯草死木之根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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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鄉(xiāng)刀鑷工衛(wèi)氏病風,半身無汗,已再中矣。戴人以三法療之,尋愈。恐其求報,乃 曰∶余夜夢一長髯人,針余左耳,故愈。
巫者武媼,年四十,病勞三年,羸瘦不足觀,諸醫(yī)技絕。適五、六月間求治,愿奉白金五兩。戴人治之,五、六日而安。止答曰∶白金三兩。乃曰∶一道士投我一符,焚而吞之,乃痊。如此等人,不可勝計。若病再作,何以求治?
至有恥前言,而不敢復求治療,而殺其身者。此所以世之庸工,當正病時,以犀、珠、龍、麝、丁、沉、木、乳,乘其急而巧取之。然君子博愛,賢愚亦不當效若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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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扶救之功,如死,我則有攻擊之罪,明者不可不察也。麻先生常見他醫(yī)言戴人能治奇病,不能治常;能治雜病,不能治傷寒。他日見戴人,問以傷寒事。超然獨出仲景言外之意,謂余曰∶公慎勿 仲景紙上語,惑殺世人。
余他日再讀仲景,方省其旨。戴人云∶人常見傷寒疫氣動時輒避,曰∶夫傷寒多變,須朝夕再視。若十人病,已不能給,況闔郡之中,皆親故人乎?其死生常在六、七日之間,稍不往視,別變矣。以此他醫(yī)咸誚之,以為不能治傷寒。蓋未常窺其涯